凉风 （十二）
丸山睁开眼，看见渋谷正盯着他看。
他摸摸渋谷的刘海，已经被汗水打湿。“怎么了渋やん？做噩梦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在害怕什么？”
“都说了没有了。”渋谷装出不耐烦的样子，“该起床了，不然我们会迟到的。”
丸山惊愕：“诶？渋やん怎么了？要做好学生了吗？”
“你烦不烦？”
其实自己也不知道，大概是在害怕你会讨厌我某个样子吧。
放学后想要一起牵手回家的愿望看上去是不现实的，两个人躲躲藏藏，一前一后，终于到最后一个街角的时候才牵到手。
丸山咬咬嘴角，偷偷看一眼身旁少年。
他可爱得难以言喻，横颜有绵延也有棱角，恰如其分地解释着自己为什么为他着迷。
“喂，你的手怎么又黏黏的？”
“那你也没放开啊~”
推门进屋后渋谷直接倒进了沙发，丸山作势轻轻捏了一把他的肩膀说“把包放下再躺”，一边接下他的书包放进房间，之后便进了厨房。
“渋やん，意面是要吃茄酱的还是鱼子的？”
“……”
丸山从厨房伸出头，看见渋谷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又放回去，任它在一旁不住地响。
“累了就不要再玩手机啦渋谷同学。”
吃饭的时候，丸山听见从渋谷的牛仔裤兜里传来的手机震动的嗡嗡声响一直不停。渋谷没有去看手机的意思，明显兴致不高，勉强装了装样子，扒了几口说了声“吃饱了”就躲进房间。
丸山放下叉子，坐到床边，抚着他的背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渋谷牵过他的手，把头深深埋进他的臂弯。
这样低沉的渋谷，丸山只在那晚的大阪湾边与他并肩时见过。
他心中一沉，大概还是猜出个六七分。
“是他的话就去见他吧。”他抿抿嘴。
“マル……”
“不要担心我，”丸山轻声安慰，手揉了揉渋谷的头发，“虽然我会吃一点醋，但是你去把什么都说清楚不就好了吗。”
他走出丸山的家门，下楼时一步比一步迈得辽阔；他完全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在逃避什么，是在等他的少年还是刚刚作别的丸山。
“伞！渋やん！”
丸山在身后叫他，他明明听见了却不敢回头。
他张开嘴大口大口喘着气，根本忘记出门那时风雨正疾。恐惧无可名状，心中惴惴他也没有办法向丸山说明。
等他到时泷泽已经在等他。
“喝什么？”
“水就好。”
泷泽便将自己面前的杯子推给他：
“尝尝，这是小翼调的新品。”
渋谷顺着泷泽眼神的方向看去，今井刚好望过来，对他笑了笑，他还是觉得很温暖。
“含酒精的。”泷泽说。
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，入口是很酸冽的柑橘味道，回喉却剩满满的薄荷的香气。
“你变了很多，すばる。”
“嗯我知道。”还不用旁人来提醒吧，他腹诽。
今井走过来，在泷泽面前又放了一杯饮品。
“我们希望你能回来。”泷泽顿了顿，“我们会再像以前那样做乐队，唱自己的歌。”
今井站在吧台里，幅度很小地点着头。
等渋谷的杯子空了，他便又递过来一杯满满的饮料。
渋谷不得不承认，自己有太多地方不如今井。
今井性格好会调酒，舞蹈方面撇开不讲，单说乐感也并不比自己差，也难怪以前身边熟识的人都喜欢他。
也难怪，泷泽会这么喜欢他。
比喜欢自己更多地喜欢他。
“takki,我不想再做乐队了。”他好像心生觉悟，一番顿挫后还是说，“我有喜欢的人了，而且他很优秀。”
“すばる，在我印象里，你不该是这样的。”
尽管泷泽没有挑明，渋谷还是明白他指的什么。
他喜欢的人太优秀，自己就尽全力要去变得配得上那个人的喜欢，不想被他看到一点点不足。
但是那还是不是他？如果被看透了又会怎样呢？
渋谷想要借着酒劲想得再透彻那么一点点，但是淋过雨的大脑加上酒精的侵蚀已经开始氤氲出奇怪的温度，烧得他摸不清方向。
靠在今井身上的时候他闻到了很好闻的味道。
泷泽喜欢的原来就是这样的味道啊。
他笑笑。
被今井和泷泽扶着离开时，借着酒吧昏暗的光线，他隐约看见一个有着高挑身形的男人在来回张望。
他醉得无法思考，只知道那个好像是他喜欢上的那个，不是一类人的男人。
好讽刺啊。
他噙着泪又开始笑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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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生贺吧。
感谢丸子，笑容总那么治愈。
お誕生日、おめでとうございます。